玫瑰与金靴

温驯无害的杂食动物

【茸米】losing sleep(一)

对于试图规规矩矩按时睡觉的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应该保持清醒的时间。

月光从没有关好的窗子缝里溜进来,像无意泼洒的牛奶一样覆在他的地板上,裹在他的游戏手柄上,漫画杂志上,而压在电影碟片下的那本被月光模糊去半张脸的俨然是位巨波靓妹——只要他想,无论是打游戏还是泡吧都可以陪米斯达打发掉整夜的时光,他可以无数次覆盖存档或是灌一肚子酒精听它们在胃里咕噜噜地发酵,变成摇头晃脑过程中释放的饱满气嗝。但是米斯达不想,至少现在不。他打开窗子看着头顶弯弯尖尖的月,它把樟树的叶子用白胶细密涂抹得像光滑莹润的雕塑,像灯光打在一个人裸脊上的颜色。

……


乔鲁诺是背着包进来的,对于一个裸模来说有些怪…但这无关紧要,他的肌肉和面孔无可挑剔,令人真正惊讶的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成年人,他有十七吗?甚至是更小…说真的,他简直不该到这里来——乔鲁诺安静地听着他磕磕巴巴又语无伦次的说明,没有一丝犹豫地脱下了除内裤以外的全部衣服。这还是米斯达竭力阻止的结果。事实上他的手碰到黑色布料有一瞬的迟疑,但是接着又坚定,并无误地揪住它,往下拉——老天,米斯达必须解释一下自己不是gay,他谈过好几个女友,对着杂志上漂亮的胴体不止一次心猿意马过,他裸露在外的肌肉也绝不是钓人的筹码,他只是个正常人,只是不想在纸上描摹一具被不良习惯和酒精掏空的身体,想在虚拟的骨头架子上堆砌精干的肌肉而不是层层叠叠一刀捅不出血的脂肪层…但是乔鲁诺的美决不能用性别简单划分。打个比方,你见过从大理石中苏醒的雕塑吗?你见过有人的眼睛就像祖母绿嵌在了眼窝里吗?你见过有人的皮肤看起来像牛奶一样白而柔软结果摸上去却——噢老天,米斯达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那青年平静地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视线慢慢滑下落到自己被对方按住的手上。“够了,够了,这样就可以了。”米斯达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些颤儿地这样说,他的鼻子已经开始热了,他怕接下来脑子里好不容易为画作而集聚的血液会不争气地全往地心引力拉扯的方向涌去。

不过一坐到画板前米斯达就找回了感觉,尤其是面前还摆着这样一具漂亮的躯体。夹在他指间的铅笔不断窸窸窣窣拉出流畅的曲线,米斯达抽空左顾右盼了一会,这个时间段的学生居然都没有来,那个在老师嘴里超级牛逼的学弟也不见踪影…管他的,米斯达笔下不停,乔鲁诺的眼,他的唇,他的颈线到胸膛的弯曲,他将这一切尽数细腻地记忆在树木纤维上——他巴不得独享这番风景,即使要为此支付昂贵的代价。





画作完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米斯达胃里像被打了一拳一样翻江倒海地挤作一团,拼命把可怜巴巴的几滴苦水往他的嗓眼儿里堵塞。乔鲁诺倒是在对方打好型后用黄油吐司填饱了自己,他还好心地试图将这个往嘴唇干涩的米斯达嘴边递。“不,乔鲁诺,谢谢你,”他舔了舔发白起皮的嘴唇,又咬着下唇在调色盘上加了点白,“我想把它画完再享用食物。”要知道米斯达可是为了好好享用餐点故意迟点考试的男人!“午餐时间就应该吃午餐”,这是他的名言,然而此刻这句名言干脆利落地失了宠沦为底层。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的呢?米斯达闻见在自己脸边小声说着“好吧”的嘴唇衔着黄油和蜂蜜在唾液中融化的香腻,感觉到心脏一阵发痒。他甩甩头,将之变为了笔刷下的一抹暖色。

……


那幅画最终被乔鲁诺带走,米斯达早该知道自己无法抵挡这种湿润而带着亮晶晶高光的祖母绿眼睛——他的心都被那幅画牵着走了,导致他现在一个人杵在窗口,叼着许久微碰的香烟,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火机。烟雾从他唇缝里漏出来,飘出去,在空气中勾勒着弓起的修长的腿,米斯达耐心地等烟散了,又吐出一口,这次在袅袅白烟的模糊下,今夜的弦月弯弯尖尖的,像金发男孩黑色内裤边缘遮不住的半边雪白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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